九月,金风送爽,既是开学季又是教师节,而居住不远处是一所小学,每天看到一群群孩子高兴地去学校,又在老师的护送下走出校园,此时此刻,不禁让我想起了杨新鹏老师三次劝我回校读书的故事……
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,初中是在十几里外的乡中学就读的,那时没有寄宿制,早上天没亮就起床步行去学校,中午不回家,几口馍馍夹咸菜,晚上回到家已是天黑,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去上学,感觉很吃力。尤其是初一下学期,几乎天天下雨,那时没有乡村公路,全是弯弯曲曲的乡间土路,一下雨就道路泥泞,满裤腿烂泥巴迈不开脚,再加上我瘦小体弱,终于吃不消了,便决定不上学了。
三天没有到校。第四天我正帮父亲在犁地,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,班主任杨新鹏老师找我来了。那时候学生怕老师,我当即像做错了什么事,吓得跑开了,杨老师边追边喊我,我跑得更快了。忽然我听到身后重重的一声响和“哎哟”声,回头一看,是戴着近视眼镜的杨老师在乡间土路上不慎摔倒了,我当即跑了回来。杨老师一边擦拭流出的鼻血,一边厉声问我:“几公里的乡路,几天的毛毛雨,就把你吓倒了,想想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,爬雪山,过草地,吃野草煮皮带,受冻挨饿都挺过来了。和红军比,你现在这么点苦都受不了,你还是不是男子汉?”此时,我耷拉着脑袋,任凭老师数落,也知道自己错了,第二天我就重返学校了。
那个年代,家家孩子多,父母担子重,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忙碌,家里家外都忙不过来。刚读初二那年,一天放学刚回家,父亲就对我说,从明天开始就不要上学了,读了三年还是回家种地,还不如趁早学个手艺。
父亲的话有些道理,那个年代初中升高中,考中专、考大学难度非常大,一个班级上不了几个,像我们一千多人的村子,有时候几年考不上一个。我问父亲学啥手艺,父亲说学木匠。
我在县城的一个木匠亲戚家刚学了三天手艺,哥哥进城叫回了我,说班主任杨老师又找上门来了。记得杨老师当时跟父亲说,不管什么人,要想有前途就得有知识,知识改变未来,知识哪里来,上学读书。杨老师还说:“学手艺固然重要,但上学读书更重要;不要只顾眼前,要面向未来……”父亲被打动了,让哥哥叫我回家,我第二次又背上书包去学校了。
第三次杨老师劝我回校是初三上学期,因那时小学不学英语,只有到了初中才上英语,也许是天生的缘故,我根本学不进去英语,就连26个字母都记不住,英语单词要么念错,要么发音不准。教英语课的是个省城女知青,她每次上英语课,我越是不会她越是提问我,回答错了就叫我站黑板前或站到门外,为此我的自尊心大伤,干脆不上学了。
记得那天下大雨,我刚从外面打猪草回家,一进门就看见杨老师和英语老师都在我家。英语老师也向我道歉,说她恨铁不成钢,方式方法欠妥。杨老师则批评我不求上进,偏科,见困难就躲避,为啥其他单科成绩都优秀,唯独英语课不行,还是没有用心去学。杨老师当场问我:“想不想上学了,有没有信心学好英语?”我当即点头同意。
随即,杨老师和英语老师给我制定了加强英语学习计划,每天下午放学后杨老师在办公室辅导我一节英语课,而每周六英语老师再在家辅导我半天,在两位老师的悉心帮助下,我的英语成绩一下从全班倒数第一上升到全年级第一。
班主任杨老师三劝我回校读书的事,一转眼已经四十多年了,至今还记忆犹新,就像发生在昨天。在此,致谢我人生中最敬爱的老师们,他们像一根根蜡烛,燃烧自己,照亮别人……
(汪志)